凉风亭睡觉
饱食缓行新睡觉,一瓯新茗侍儿煎。
脱巾斜倚绳床坐,风送水声来耳边。
裴度是唐德宗贞元年间进士,由监察御史累迁御史中丞,后又出将入相。唐宪宗元和十ニ年,他督师攻打蔡州,生擒吴元济,并以功封晋国公。裴度晚年退居东都洛阳,修建绿野堂,并与白居易、刘禹锡等人诗文酬答,过着悠闲轻松的日子。
作者晚年离开了喧闹的朝堂,隐居于幽静的林泉之间,除了与一些文人墨客聚饮、吟诗,还会独自一人品茶、读书。诗人不再像往日那样奔波劳累,每天吃饱喝足就能酣睡,享受着怡然自得的清福。
诗人有一次饭后鼓腹而行,缓缓地来到凉风亭纳凉、午睡。等他一觉醒来,侍儿立刻就端来煎好的新茶,可见佣人们侍候周到、用心至极。“新睡觉”,是指一觉醒来。
裴度喝了几口茶,觉得身上发热,索性脱掉帽子,舒展身体,然后斜靠在躺椅上。此时水面上一阵凉风吹来,裴度倍感惬意,潺潺的水流声也若有若无地回响在耳畔,诗人也好像融入了天地之间。
这首诗采用细致的笔触,恰到好处地展现了诗人隐居生活的美好感受。刘禹锡读了裴度的这首诗,对他的退休生活深感羡慕,还特地题赠了一首诗:骊龙睡后珠元在,仙鹤行时步又轻。方寸莹然无一事,水声来似玉琴声。可见裴度的晚年尽享清福,怡然自得,令人羡慕不已。
雪中讶诸公不相访
忆昨雨多泥又深,犹能携妓远过寻。
满空乱雪花相似,何事居然无赏心。
裴度从小刻苦读书,废寝忘食,进士及第后一步步地高升,后来还当了宰相。诗人平时日理万机,工作繁忙,后来他激流勇退,在东都洛阳建起了私人别墅,享受林园赏玩之乐趣。
早春时雨雪不断,天气寒冷,道路泥泞,既妨碍了人们出行,又让游客感到扫兴。裴度早年东奔西走,打下了良好的身体素质,所以当他退休后依然体格健硕,即使是三九严寒也毫不惧怕。
天降瑞雪,诗人本想与朋友一起外出赏雪,可是左等右等,却不见一个人影。诗人感到纳闷,因为前一天下着雨,大家还携妓出游,即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水之中,才子们依然非常开心。可是今日却一反常态,“满空乱雪花相似”,正是赏雪的好时机,大家却“居然无赏心”。
诗人虽然不知道“何事”让朋友们停下脚步,但是他一定是游兴未减,或许会独自外出,踏雪寻梅,在寒风中吟诵佳篇。他也可能雪中访友,与白居易一起围炉品酒,畅谈人生。
全文朴实无华,作者通过“犹能、居然”的前后对比,展现出诗人对大自然的热爱,以及在风雪中寻幽探胜的强烈愿望,同时也传达出诗人非常享受退休后的悠闲生活。
傍水闲行
闲余何处觉身轻,暂脱朝衣傍水行。
鸥鸟亦知人意静,故来相近不相惊。
裴度能言善辩,为人正直,对皇帝也是忠心耿耿。可是正如古语所言,树大招风、位高招祸。作为宰相,裴度秉公办事、呕心沥血,却经常遭受奸邪之辈的排挤和打击。裴度晚年便激流勇退,渐渐追随世俗,以避免身遭祸事,后来干脆辞官归隐,终于无官一身轻。
首句就以设问领起下文,闲暇之余,怎样才觉得最轻松?诗人又自问自答,当然是暂时脱下朝服,在水边悠闲地散步!正如王维所言,兴来每独往,胜事空自知。离开朝堂,徜徉水边,抛去胸中烦恼,远离是非之地,如此才能感觉心情舒畅。
后两句采用拟人手法,鸥鸟似乎懂得诗人的心思,它们没有惊扰裴大人,只是在一旁静静站立,又好像是在站岗放哨,不让外界打搅诗人的思绪。
鸥鸟的意象乃是重情重义,又毫无机心。“鸥鸟亦知人意静,故来相近不相惊”,这两句表达出诗人与大自然融为一体,物我两忘,诗人就像陶渊明那样心远地自偏,同时也是因为久在樊笼里,所以才愿守拙归园田!